一场大雪,从前天到昨天,时断时续地下着,今早出门,天上还不时有些微末漂下。地上、屋顶,目光所及,白茫茫的一片。天还在阴沉着,灰中带点亮色,给人一丝神秘感。看来还没有结束,更大的雪正在那深邃、神秘的空间酝酿。
对于下雪这种现象,我发现,人们普遍存在健忘症,而且都是九斤老太式的,感叹今不如昔。上班在车上,同事们,不管是二十多岁的还是五十多岁的,都发着同样的感慨:“这算什么雪,我小时候,那雪,那才真叫大!”开始我也和大家所感觉一样,似乎只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见到过大雪。后来一想,不对,去年武汉也下过一场大雪,我好像还在一篇文章中描述过。打开博客,逐篇翻检,终于找到那篇旧作,时间刚好是去年的明天,元月十六日写的,而那雪是在元月十五日晚上下的,也就是说,去年的雪和今年是同一时间下的。那文章的篇名是《备忘录:两天心情点滴》,文中写道:此时天尚早,外面无人走动,地面上屋顶上白白的一层,在朦胧的晨光中,显得格外洁净。入冬以来,我一直抱怨没有冬天的味道,一直盼望着真正的冬天快点到来,曾经为见到一小块霜草而大发感慨(有《城市处女膜》为证)。不意今天她竟悄然降临,而且不仅是霜,而是雪,是大雪。我简直有点喜出望外。它就像你朝思暮想的情人,在你想得快要绝望的时候,她悄无声息在来到你的身边,用她那深情的目光,默默地注视着你。我一冲动,想立即投入它的怀抱,披上风衣,准备踏雪步行上班。但头脑随即冷静下来,外面雪下得正大,雪花如同鹅毛,路上肯定很滑,四十多分钟的路程,不摔跤也会把衣服打湿,于是还是乘车上班。从文章描述的情况和心情判断,那雪不算小。
其实,九斤老太式的今不如昔的感叹不光表现在对下雪的看法上,在对事对人的评判上普遍存在,尤其在具有话语权的人嘴里。在对人的评价上,有的领导经常是用自己当年过五关斩六将的辉煌经历,来反衬如今年轻人的无能,说这话时,往往要表现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关心和无奈。领导曾经的辉煌年轻人并不曾见到过,虽然他们不会当面求证,但内心、但背后,肯定会嗤之以鼻。在对事物的评判上,往往不能全面系统地进行比较,经常是拿今天的让人堵心的事到旧体制中寻求参照物,如此比较,结论肯定是一代不如一代。
说实话,我对时下的年轻人和现象也有不满之处,但我的参照物不是过去而是未来,是时代要求年轻人做到怎样和事物本来应该是怎么样,而不是当年我们做得怎么样。这也许是因为我没有过五关斩六将、值得对年轻人炫耀一番的历史,也许是因为我没有多少话语权。所以,我也不配抒发九斤老太之感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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